1号舍堂

－懒得一次写完。

我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山，就离开了它。
下了山，是一个很繁华的小城，车水马龙。我窜进一家酒馆，坐在角落里一边吃花生米，一边听别人唠嗑。
我爱听别人唠嗑，这就和凡是人必要订报纸、听戏一样，是人活在世界里的基本活动，不订报纸、不听戏的绝不是人，连神仙也做不到这样决绝的。
“……晦气！”有人大声在叫，“真是晦气！”
我立即望过去。是一个肥胖的读书人在喊，旁边一个瘦瘦的竹竿儿就说：“何兄如此生气，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怪事？”
我舒舒服服地看他俩。我当然知道的，人都爱听八卦，竹竿儿也不例外。
何兄翻了翻眼睛，一副傲到天上的表情，说：“季兄你且猜上一猜。”
季兄一拱手：“想必是有盗贼夜入何兄家，盗了何兄的圣贤书了。”
何兄摆手：“不是，不是。”
“那想必是何兄那枝月季又死了。”
“不是，不是。”
季兄顿了一会。
“小弟实在猜不出来，请何兄明示。”
何兄挤挤眼睛，凑过去季兄耳畔说了一句话。
我听力极好，是师父给练出来的。我听见他说：“今日早晨，有一人赤身裸体躺在我门口，已死去多时了。”
随后他一摆折扇，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高声嚷到：“天下竟有这样伤风败俗、寡廉鲜耻之事！”引得旁边的客人都望向他。季兄眼里露出一点分享秘密的雀跃，但又不好为这种事情笑，于是也一拍桌子：“正是！”
旁边有人听到了一点，也嘻嘻地笑。我知他们笑的是哪一个词，心里不舒服，灌了一口酒下去。
辣。
有一个人笑，接着就有两个、三个人笑。不一会儿，整个酒馆里就洋溢着笑声了，是毫无活力的笑声。
我提刀欲走。
这时我忽然望见另一处角落里有人抱剑倚在那里，古怪的笑声和小二的喊声冲得屋里一切都模模糊糊，他的面容就隐在里面。
我仿佛明白他是很严肃的，是绝没有笑的。
于是我穿越整个酒馆，向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