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号舍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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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得广场来，广场上已是吵吵嚷嚷一片。

  中秋节，人似乎对如月亮般会发光发亮的东西格外偏爱。他们买来大袋大袋的荧光棒，其实这也费不上多少钱，因为一大捆仅四五元，是极便宜然而又极有趣的——这使孩童们的想象得到了极大发挥。他们把荧光棒掰亮，再把它掰成不同的形状。最简单最多见的大小环且不论，更有人将其开成花，结成鞭，或是搓成竹蜻蜓一类的小玩艺。还有人小小心心地将它支成一对玉兔的耳朵，再缀以一些细巧的小装饰，在夜幕下也是极好看的了。还有就是手裁的纸飞机——是那些老人用硬纸板一点一点拼出来的，再涂上一点花花绿绿的图案包在纸袋里，机翼上抹一些荧光。玩得时候需使弹弓，拿出“后羿射日”的气魄来，将一根粗皮筋勒成细细的一长条弹出去。若是劲使得好，纸飞机就会斜斜地飞出去，像一枚小小的流星。若是劲使得不够足或是太过，纸飞机则颤颤巍巍栽在地下，头破血流。

  灯笼自然要人手一个才有趣。孩童们摇摇晃晃地挥舞着做工极好看的灯笼，大多都制成各式形状。偶尔遇到好友二三，还是要互相小小攀比一下，比谁的花式新，灯光好看，若是手工的则又似乎高人一筹。稍长一些的人的灯笼似乎又不同一些——大多数都是扎成竹架子，竹架上蒙上极素的黄纸，黄纸上有时绘有一尾鱼或是半枝荷，灯光也柔和的多了。枝桠上也悬上无数灯笼，清一色的黄纸蒙成，月亮影影绰绰地混在枝桠上，倒是看不清了。

  玩累了，就跑到小亭里吃一块儿月饼。月饼是非常饱肚的。月饼皮厚，里面满满当当地塞着不同的馅料。馅儿当然也分许多种——我母亲以五仁为佳，以为五仁最香。我倒不大喜欢五仁，五仁似乎什么都有一点儿，面面俱到，但愈是面面俱到就愈让人以为无趣。对于孩童来说，吃月饼的一大乐趣就是猜馅儿——一大桌一模一样的月饼随意抢来一个，再左顾右盼一会儿才掰开。掰开若是自己最喜欢的馅当然是好，若是不大爱的馅也没关系，总之都是狼吞虎咽几口吃下去。有时制月饼的匠人会别具匠心地印上方方整整的几个大字，有时是“花好月圆”，有时则是“阖家欢乐”，但我们全不管，一口了事。因此我最爱是单一的素馅儿。其实双黄芙蓉也是个上佳之选，因芙蓉与鸭黄的咸淡差距大，自然吃的时候就有主次之分，口味也是清清爽爽了。

  但是，无论是扎灯笼，尝月饼，还是登天台看月亮，都是要在中秋节这一天进行的。因此，这一轮玉蟾，也是万少不得的了。